樓奴有兩類:一是指「死慳死抵」,勉強入市,置業首期、雜費已耗用絕大部分儲蓄、按揭還款大幅壓縮生活支出的買家;二是沒買只租,每2年要處理加租、搬屋的困擾,由於租金升幅通常高於薪金增長,租屋往往面臨居住面積趨小或區份日漸遠離市中心的情況。
相對來說,能多買一個物業只為分散投資的財主、供樓佔入息比例偏低的,一般來說不會被稱為奴。但想深一層,上述的樓奴定義是否過份簡單?
所謂奴,不管是奴隸、奴才,共通點都是不由自主,命運無從自決。為了買樓「死慳死抵」,看場電影、去趟日本旅行也要左計右計的,可算是顯性樓奴。但那些表面風光,持有眾多物業的,又是否真的「命運能選擇」,當個自主的人;抑或只是隱性樓奴?
隱性樓奴
一般來說,在樓市上升周期,資產升值,伴隨租金增加,這意味企業營運成本(例如舖租)上升。此處成本上漲,老闆就只好在其他地方削減支出,但成本如 材料價格卻更不由自主,那就只好壓縮薪金成本,盡量壓低薪酬福利及支出。在此意義下,樓價(及由之帶動租金)暴升會對打工仔收入產生「排擠效應」,在此為 奴的是包括有物業和沒有物業的打工仔,而不幸的是我們都不自覺。
打工仔之外,中小企老闆其實更受樓市左右。樓市好景時,物業成為有價的磚頭,老闆可以透過加按物業擴充業務;買賣物業手風順的話,不少人更索性轉形 為投資者。但樓價一旦回落,加按融資此路不通,又遇上在樓市轉勢時不慎損手,亦勢必影響本業。老闆們備受樓市左右的程度,絕不比打工仔為低。因此同為樓 奴。
那麼,那些人人稱羡的收租佬,每月什麼都不用做,坐等收租時間數銀紙、資產價格日日升值,總不算是樓奴了吧?不過,現實中的包租公不易為,能否找到 好租客、租客會不會準時交租、租約期滿可否順利加租、加幾多先夠、按息價格如何,以及加息會否蠶食多少租金收入,通通要花精神處理。更不用說手持大量物 業,心情勢將跟隨樓價大上大落。
樓奴的負擔
筆者認識一個大大包租公,幾年前有人統計他手持物業大概400個;表面悠閒的背後,其實收租的「業務」極為繁忙,收租事業擴展至一定程度,銀行、物 業代理、律師樓卻會時常巴結包租公,有時代理鼓勵他多賣一個靚舖,又或促成交易時幫他取得靚價,希望多一點佣金。老人家經常被打攪,他自己也要心思挖盡, 着力提高物業的回報,繁忙程度之高,遠超一般人想像。年前此位包租公勞形一世,兩腳一伸的結果,還不是什麼都帶不走!以命運自主而言,富裕的收租佬擁有眾 多物業,帶來的究竟是負擔還是自由?如果連眾人稱羡的大大包租公,也不過如此,所謂樓奴,又豈止為了買樓「死慳死抵」的用家?
進一步而言,另一些產業或體制以「霸權」形式出現的組織或個人,往往以大欺小、巧言令色、常以飛揚跋扈或不實手法滿足自我膨脹的言説和利益。怎樣看 來,都成「霸」了,與「奴」似是風馬牛不相及;不過,深究下來,這群人也不過是罪惡制度之下的奴性產物而已,一樣是被擄的奴。何以言之,有機會再討論。
宏亞按揭證券 營運總裁及董事
原文刊於信報網站2015年10月13日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